花亦山心之月旧梦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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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入明雍·鹿鸣与演武 在线免费阅读

“这座鹿鸣堂还真是气派！”望着富丽堂皇的鹿鸣堂，白蕊儿不由得感叹道。

为两人引路的书侍道：“两位学子请入座。”

花云岚和白蕊儿走进这间书院中最大的学堂。满座学子已济济一堂，在书桌后小声交谈着往纸上勾画。

学子甲说：“完了完了，今年我的课表时间一团乱麻，看来不得不选文先生的算学课了。”

学子乙道：“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去年文先生的天文课一路好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转了性。未曾想最终考核时……”

两人之间有一阵压抑的沉默，让人不由心生恐惧。

学子甲：“唔，文先生看似一派和气，实则性格乖张，也不知文家人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学子乙比了个手势道：“慎言！”

学子甲不以为意：“咳，没事的。我早听说文先生今日要去宣京视察产业，不在书院中。”

“说起来，文先生身为大景第一金商世家之主，也不知为何要来明雍教书。”学子乙说，“不过文家与大公主有姻亲不知此事是否与大公主有关……”

书侍：“各位学子请肃静！司业先生就要到了。”

听着两人压低声音的议论，花云岚从课表中找到了那个名字。

花云岚小声念出那个名字：“文司宥……”

就在这时，一个严厉而古板的声音打断了花云岚的思绪：“书院之地，为何如此喧哗？”

学子甲小声道：“陈司业来了！”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鹿鸣堂是多少大景名士讲学之地，可方才我进门时，却像进了闹市！”司业听起来很是生气，“这般行径，如何配称我明雍子弟！”

花云岚默默无语，其实方才……也并未有多吵闹。而座中学子都是名门之后怕也没受过这般训斥。

司业接着说教：“我知道你们都自视甚高。但进了明雍书院，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是来为家族扬威，还是来玷污家声的？此中利害，还望诸生心中有数。”

众学子似乎都因陈司业的话正襟危坐起来。对面座中，一名挺直脊梁的红发少女吸引了花云岚的目光。

那是桓媱。

四目相对，花云岚只好微笑以示友善，桓媱却冷冷地移开视线，而拿够了威风的陈司业这才开始安排众人选课。

花云岚再次抬笔，看向眼前的课表，笔尖不由指向“文司宥”这个名字。

“咳咳！”白蕊儿突然咳嗽起来，欲言又止。

花云岚看一眼堂中背对我们的司业，指了指案上的白纸。

白蕊儿明白了她的意思，挥笔再纸上写起来——

同时，耳边伴随着陈司业的声音：“明雍院训，乃明志以修身，雍和而正道……在明雍求学，需明礼、明心、明志，方能有大成……明礼，便要明确明雍中基本的礼数。”

花云岚打开白蕊儿扔给她的纸团，上面写道：他的课高居黑榜首位，新生还应多选红榜课程！

花云岚回复道：红榜、黑榜是何物？

陈司业的声音仍在继续：“明雍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明心，是要精于百家之学，能察秋毫之变，思万物根源……”

白蕊儿的纸团又扔了过来，上面这样解释道：这是明雍学子私下给书院课程做的投票排行。红榜是受学子欢迎的课程，黑榜……则是学子怨声最多的课程。

同时还附赠了红黑两榜的课程。

看着课程排名，花云岚不由得感叹道：这位玉泽先生的课好受欢迎啊。

同时，花云岚注意到白蕊儿在谈及史学课时，眼底放出了光芒。

花云岚心想：蕊儿的眼睛为何亮了起来？看不出她竟对史学感兴趣……

陈司业说：“明志，便是要立定志向，为大景安身立命……”

白蕊儿小声道：“咳，说来……这榜上还有一位先生是我同乡。”

花云岚心下了然：“可是这位司空先生？”

白蕊儿颇为吃惊：“你如何得知？”

“我兄长从我儿时起便常跟我讲述大景名士之事。”花云岚笑道，“这位司空先生号称天工弩，一箭百发。可自水患后便离开了玉梁，天下人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白蕊儿夸赞道：“不愧是手掌《花诏录》的花家人……”

这时，其他学子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

“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红黑榜……”

司业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你们偷偷摸摸地做什么！选课单填好了吗？！”

司业一声令下，花云岚忙藏起纸团，一目十行地填好了早在心中计算好的选课单。

司业沿书案走过，一一审视众人桌上的课表，经过花云岚时，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花云岚不卑不亢地道：“……先生，学生选的课可有何不妥？”

司业眯起眼看她片刻，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啊。”

鸦雀无声的鹿鸣堂中，众人的目光随着司业的一句话落到她身上。

司业冷冷地道：“你想文武兼修？”

“是。”我看一眼自己笔下满满当当的选课单，不慌不忙应道，“敢问先生，明雍可有规矩不许学子选双科课程？”

“呵，果然不知天高地厚。”司业转身面向大家，“诸位，借这位……花学子的豪言壮语，告知尔等一事——

“明雍课业，分为文武两系。当然，书院中也有兼修的机会……只为顶尖的英才而设。若要文武兼修，须通过书院中特设的考核。”

对面的红发少女眼中一凛，正欲举手，被司业挥手阻断：“若还有其他有此心志的学子此刻便带着玉牌去后院接受考核。若能在开学祭礼前通过考核便有文武兼修的机会。”

司业话音刚落，以桓媱为首的几位学子便一一起身，对司业行礼后向后门去。

注意到花云岚的动静，白蕊儿道：“你是要……”

花云岚对白蕊儿点点头，也收好纸笔站起身来：“蕊儿，你选好课后去广场等我便好。开学祭礼前，我定会与你会合。”

白蕊儿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之色，喃喃道：“不愧是……花家少主。”

花云岚和其他几名学子随司业来到后院，桓媱恰站在她对面。

“这第一道考核，是当堂演武。”司业道，“这场演武，不需你们上场，只要你们排兵布阵。介于尔等皆为新生，按照惯例，这第一场演武该由过往学子和师长先演示一番。”

语毕，司业便示意一旁书侍上前对他耳语几句。

只过了片刻，书侍便返还院中。除了他自己之外，身后还跟着两人——

一人粉衣翩斑暗香随步，似乎是制香课的先生。而另一人——便是楚禺！

山门冲突一事尚未走远，花云岚与楚禺、桓媱便如此再度相逢，后院的空中隐隐泛起微妙的情绪。

司业道：“今日，便让我与月怜先生一同对战楚学子，向各位演示。”

“什么？司业和月怜先生一起？这不公平吧？”

院中登时传出一阵细碎的议论声或是看到了大家眼中的疑问，司业又在一旁从容解释：“排兵布阵考验的是学子的智慧，而非武力，故而对战双方并非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这场对战中，双方对战局的审视、战术的取用以及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高低便在三者当中见分晓！好了，对战点到即止，现在开始吧。”

***

“精识时机，达幽究微，才是战胜关键！胜负乃一念之差，学子自当谨慎布局！”司业道，“演示完毕，接下来，便是你们的考核。”

花云岚看向对面的院门，门后一阵动静，很快，大批书院护卫和一名装扮奇特的男子走进院中。

那男子臂上绑了一块黑色粗布，有些惊讶似的，左看右看一番，欲言又止。

司业说：“现在开始，你们自选队伍，两两对战。”

学子们很快开始挑选院中的护卫。

花云岚定了片刻，观察场中局势。护卫看来皆为精锐，体格之差并不明显。

司业宣布：“第一组……桓媱，花云中，就你们两个吧。”

学子们显然大多听过今日山门之事，但都十分沉稳，彼此交换着看热闹的眼色。

桓嫖道：“桓媱谢过先生……成全——”

司业问道：“花学子，你可编好队伍了？”

花云岚沉思道：“我便选……这位先生吧。”

一个充满少年气质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啊？我、我其实只是来取东西的。”

花云岚道：“久闻司空先生大名，不知先生可愿帮学生出战？”

司空澈问道：“……你知道我？”

花云岚答道：“学生不才，家中世代以记录大景天下名士为任。司空先生，便是家兄记录在册的名士。”

司空澈笑道：“我本深山匠人，也无甚虚名，你的家人倒是有心。”

花云岚道：“家兄曾说，名士之名，是才德之名而非世间虚名。至于出身……更与人之能力德行无关。”

司空澈又笑道：“……这话倒有趣。”

司空澈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桓媱脸色莫测，花云岚征询一旁的司业：“司业先生，不知我请司空先生上阵，是否合规矩？

司业不置可否，倒是司空澈咳嗽一声，摸了摸脑后的乱发。

司空澈问道：“明雍的护卫武艺精湛，我只一人，你不怕我输了吗？”

花云岚说：“先生的本事，学生曾在家中那本册中读到过……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一见？”

司空澈抚摸着臂上的黑色粗布，徐徐笑了。

“你家那本册子倒蛮有用的嘛。”他揭开臂上粗布，露出一副造型奇特、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手弩，“那么此番，我便为花学子出战了。”

花云岚道：“辛苦司空先生。”

“哈哈，小事一桩。”

***

对战结束，桓嫖落败，并不服气似的，目光凌厉地瞪着花云岚。

“此战，花学子胜。”花云岚刚松了口气，司业故意似的，拖长了音调，话锋一转，“……但这并非考核的全部。”

司业继续说道：“若想文武兼修，通过演武之试只是第一步。你们还须前往桃李斋后的桃山亭，通过下一步考核。”

花云岚心想：……不过是想多选点课罢了，需要这么麻烦吗？

“明雍之中，处处皆是考验。求学之路漫漫，怎么，这就没耐心了？”

司业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花云岚忙收敛心神。

“演武之中失手，也可在下一道考验中补回来。若能在祭礼开始之前通过考验，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等着你们。”

司业扫了两人一眼，桓媱顿时振作起来，行了一礼便出门而去。

下一场演武很快开始。花云岚再次谢过司空先生，转身离开了身后新起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