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祖国建航母

第12章

瓦槑等于是被“软禁”起来了，虽然法律没有赋予工委这样的特权。因为在这个远离大陆的小岛上，没有公安人员，就算“驱逐出境”，也得等到半个月后，琼沙一号货轮返岛时，才能将有非法行为的人员带回大陆，交相关部门调查处理。所以，岛上的工委就临时行使了管理永兴岛的一切权力。

当然，我的举报壮举也无可避免地遭到瓦槑的臭骂！她骂我是猪脑子，不懂得开玩笑；骂我是糨糊脑子，除了装满一脑袋数理化公式，狗屁都不懂；更骂我小题大作，冤枉好人，说什么窃听器不就是个小录音器吗，怎么就能断定有这个玩艺的人就是间谍呢？世上哪有真正的间谍会主动暴露自己使用的窃听器呢？

这话表面上合乎逻辑，是在骂我使诈整她，其实也是在指责工委主任徐岭南盲目执法，不分青红皂白。这样做官，早晚还会遭降职处分！徐岭南不想搭理她，他已经由国营大厂的厂长降为一个小岛的工委主任，若再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岛上冒出一个间谍份子搞破坏，那他的仕途之路也算走到头了！所以，他只能秉承“宁可冤枉一千，也不可使一个坏人漏网”的原则，将瓦槑暂时限制行动自由，以便集中所有精力准备迎接南海考察团。

三天之后，中国海洋科学考察团果然从广州乘坐“向阳红五号”海洋调查船，首站就来到永兴岛，会同我们海军部门的专家技术人员一同往南沙进发，对其部分岛礁进行地理、地质、地貌、水文、气象、生物等基本考察。这也是我国大陆首次进驻南沙群岛实施海洋基本观测和守礁戊边建站的前期科学考察。

为了保证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保证考察团人员的安全，海军南海舰队派出了一个护卫舰编队跟随向阳红五号保驾护航。这个护卫舰编队的指挥官就是肖舰长，名字叫肖伟文，他指挥的舰号是“五0二”。

在船上，两组专家开了个碰头会，大家初步分析，决定把南沙建站考察的首站定在永暑礁。这个永暑礁位于南沙东北部一带海域，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我们走了一个半昼夜，到达预定海域，只见茫茫大海，波浪翻滚，却没有发现永暑礁的踪影。按照海疆图所标示的位置，永暑礁就在这一带，可是你越想找到它，它偏藏头遮脸不露面！

我们急了，动用各种功能的雷达，以二、五、十海里的搜索半径，不停地扫描，忙活了三个多小时，也不见目标在哪里。这是怎么啦？难道我们的海疆图标错了，还是永暑礁消失到海里啦？

情急之下，肖伟文舰长发出悬赏令。他指着五0二护卫舰舰塔上的人字形大桅杆说:“各位同志，这根大桅杆高达二十八米，有哪位敢爬上去，用望远镜搜索到永暑礁，我赏他五包香烟两个苹果！有没有敢自告奋勇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两个人抢着回答:“我敢！”我听着声音熟悉，一看，原来是梁闪耀和张守礁。梁闪耀敢攀高很正常，因为在造船厂实习时，我经常看见他身绑吊绳，悬挂在半空中焊接钢板。而这个张守礁又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他怎么能上军舰上来呢？

我寻问身边的董帆，才知道是肖舰长临时征用他来的。肖舰长怕大船靠近不了浅水礁盘，就临时征用张守礁的大舢板船。肖舰长把自己和副舰长的望远镜分别交给小梁和小张，叮嘱俩人小心行事。

就见这两位象猴子爬杆似的，一阵“噌噌”响动，两人已爬上桅杆。我看着层层叠叠的大潮和五六级大风，直替这两个伙计担心，生怕他们在高空观察时分散了精力，不小心跌落下来！看他俩象猴子一样地左顾右盼，我心里直替他俩捏了一把汗！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张守礁指着远处大喊:

“肖舰长！我看见了，前面海面有一团小黑点，可能就是永暑礁！”肖舰长高兴地问:“有多远？”张守礁不知望远镜的比例，吭吱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恰巧小梁也发现了，他嗡声嗡气地答道:“大约十海里远！两平方米大！”我一听，可就泄气了:这么小的礁面还能建成一个现代化的海洋观测站？可真是天下奇谈哟！

没想到肖舰长的态度却很乐观:“小姚，你是没见过永暑礁啊！可别看它露出水面的只是个小不点，可它淹没在水下的礁盘却很大哟！弄得好，在那儿建个飞机场都不成问题！”

尽管他这么说，我和所有的专家技术员们都还是满腹狐疑，毕竟眼睛看到的不象海疆图上标注的。

等到向阳红五号科考船靠近露出的礁石还有五海里时，由于大船吃水太深，有搁浅的麻烦。此时，只得从大船放下张守礁的大舢板船和大船上自备的两只特制的竹排，由于瀚带队，由海洋组和海军组组成十余人的科考队，每人配带一只冲鋒枪。这是肖舰长提供给我们的防身武器，以备不测。

我们乘着大舢板和竹排向礁石靠近。而向阳红五号科考船的雷达、望哨和距它十海里外的五0二护卫舰一直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方圆三十海里发生什么异常情况，都能被信号发现。

我们几个年轻的技术员乘坐的是竹排，而象兰课理和海洋科研部门的几位老专家，乘坐的是张守礁的大舢板船。我发现五颜六色的海底有惊慌的热带观赏鱼在乱蹿，根据目测和舢板船的吃水线，我估计这个橢圆形的大礁盘大约在水下只有半米至一米深，礁盘成东北西南走向，分成两块。

根据舢板船的航速，我又估计这个大礁盘约长二十余公里、宽七公里左右。而当我们到了碓石边时，才发现它只有一台会议桌面大小，约为四平方米。

我和几位年轻同事爬上礁石，见它上面堆着一层十多厘米的鸟粪，大概这一带的海鸟都把它当作了临时歇脚的地方。我们对它的海拔进行了测量，约为半米。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凭双手能够直接测量出地形的海拔高度，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第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可就遭大罪了！我们得冲涮掉礁石上的鸟粪，把两只特制的竹排拖上礁石，在上面安营扎寨，轮流带枪守护，所缺给养由张守礁的大舢板船往返永暑礁和向阳红五号考察船补给。

第二天的任务就是在这个礁盘上树立一块“考察碑”，申明中国对此礁的主权及纪念这次庄严重大的考察行动。

为此，我们用大舢板船运来工程施工人员和建筑用材料，在礁盘上打钻，浇注混凝土。若是在平地上干这活，也不算什么，可是在波浪翻滚的海面上对一个桌面大小的礁石施工，其难度有谁能想象得到？

电源从哪来？只能用备用发电机接上大舢板船的柴油发动机发电。而大风大浪又吹得人东倒西歪，根本站立不稳，还怎么打钻？只能靠人扶人、人拉人，才能勉强撑稳打钻工操作。

就这一个简单的建筑施工活，我们整整发了一天时间，才将混凝土底座浇注成功。再等一天，混凝土干固了，我们十几个人合力将一块大花纲岩刻成的纪念碑抬上礁石，树立固定在底座上。

碑上写着“永暑礁——中国南沙科学考察队成立”的字样，这是我平生为祖国干过的第一件最光荣的事情。

也许是天有吉象，考察碑一立起来，大海就风平浪静了，好象一位英勇无畏的战士吓退了凶恶的敌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位海军部门的同事和海洋研究部门的同志又忙着在礁盘上钻出一些孔洞，以便获取全面的岩层地质资料。并且还要轮流守在礁石上的特制竹排上过夜，昼夜观测潮汐的变化。

为了方便观测海潮，不能点灯，不能大声言语。沒有拿过枪的我们，还得假装象个训练有素的特战兵，荷枪实弹，聆听大海的惊涛拍浪之声，夜里仰望满天闪烁的繁星，心中顿生无限自豪的感觉！

考察永暑礁，我们整整发了七天七夜，也大至摸清了它的基本情况:南海留传下来的古迹文献残本《更路簿》称它为“土戊”，一九四七年被中华民国更名为永暑礁；

永暑礁位于南沙群岛中部，为北纬九度三十七分，东经一百一十二度五十八分，距我国大陆七百四十海里，距海南岛榆林港五百六十海里，即五O二护卫舰的军事基地港。

它地处太平岛至南威岛的中段，属于南海中央航线和南华水道交汇处，西北距金兰湾约二百五十海里，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于是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若是在南沙海域布置一艘航空母舰例行巡逻，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南沙岛屿的主权问题了！也不会为建海洋观测站的事遭受太多磨难！我在心里又暗暗发誓：一定会有这一天！

我们立好七十四号主权碑，还要在附近海域寻找五个以上碓盘，装设航标灯——就是那种底座为钢筋水泥结构、塔身采用玻璃钢制成、塔高七米、直径一米八的海上灯塔。

为此，我们十几位考察人员又乘坐向阳红五号轮船前往另一个礁盘探查。这个礁盘是被考察船上的雷达反射波扫描到的，它在雷达的波盘上若明若暗地闪动着一个光点！

向阳红五号科考船的大副判断，这个光点代表的干礁，可能比永暑礁的干礁还要大些。听了这名大副的分析，我们好象又发现了“新大陆”，一定要找到这块礁盘，咱再往那上面树立一块考察碑，以显示我们的海洋主权。这岂不是又为祖国干了一件光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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