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沟沟跑出的野菊花

第5章 胜利叔在家挖地窖

“嗯！

快去快回哎！”

“好嘞！”

听见娘让我去胜利叔家叫胜利叔，心想，这次娘一准让我跟她做伴儿到县城里去，到县城后，胜利叔肯定去丰收哥在门学校一趟，到时我也跟着，看丰收哥在那个学校哩！

想罢，我喜上眉梢，便转过身来，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大门口。

丰收哥是个没娘的孩子，十来岁就没了他娘，起先，他在家一边上学，一边跟他爹娘一起在家种地，他家里还养着一头大个头儿的蛟驴，主要是在家里套上大车，拉拽地里收获的稻谷和耕种地用，平时胜利叔赶驴车不怎么出门，偶尔到附近的集市或县城里去，卖些稻谷和榨菜和小杂粮时，才赶着驴车，把收获来的农产品装在车上，一家西口坐车到集市上卖掉换钱，当时丰收哥还有一个姐姐，比丰收哥大一岁，天姿聪明，在家里又勤快干净，很受她爹娘的夸赞，那年，她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县一中，她的爹娘乐不可支，逢人便夸，说她的这个女儿将来一定有出息，后来，在入学通知书发下来不久，她爹便想到较远的县城里的集市上，带上自家种的稻谷，换钱为女儿打算些学费，顺便到县城转转，熟悉一下县城的街道，没想到，那天，两条人命却丟在了县城！

只记得，那一年，大概是八九月间的一个下午，一场瀑雨过后，狂风把田间的水稻刮了个东倒西歪，那时候，生产队里的稻田都还没有承包给各户的名下，都是按在生产队的劳力人数，每人分了一亩好地试种，生产队还保留着一些地块，归生产队集体种，当时，我娘就分了一亩地。

八月份的天，正逢雨季，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稻田里的水常积着水，脚踩进去，陷进泥里，水面就快到膝盖了。

这天下午，雨过天晴后，娘也是惦念着自己种的那亩稻谷，看是否被大风刮倒在了水里，便带着我来到了村边，来到稻田边，见水田里的稻谷有的倒在了水里，就让我在田边玩，自己挽着裤腿，赤脚下了地。

天快黑的时候，娘带着我往回赶，还没走到家，就见大街上挤挤嚷嚷的，一问，才知道今天丰收他的姐和他娘死了！

当时，我和娘听了心头一震，说，这是咋一回事儿呢，今早我还见他们一家子来呢，胜利叔赶着毛驴，拉着一家子人，带着些稻谷，说是到县城里去，下午回来了，这就只剩下两人了呢？

平时我娘也常到他家串门，也听说丰收他姐今年考上学了，挺羡慕的，可今天，今天，去了县城里一遭，死了！

当时，我的心里猛一抽动，心跳得快要跳出来了！

我两脚交替着弹跳着走路，出了我家的大门口，不大功夫，便来到了胜利叔家的门口前，抬脸看时，见大门紧闭，锁着门呢？

我头抓着后脑勺，想，胜利叔到现在咋还没回来！

莫非是胜利叔果真是到丰收哥的学校里去了！

等丰收哥下午放学了，拉着丰收哥回家里来吧！

不妨我在他的家门口等会儿，天也不早了，或许一会儿他们会赶回来。

想着就转过身来，坐在了他家门口前的一块大青石上。

胜利叔的家是冲着我家巷口的小街左侧的第二户，大门口朝东，家里分内外两层院子，里外院由一堵墙隔着，外院冲着大门口处，是个跟大门稍高的影碑墙，后面有一间的空地上，搭设着一个临时敞棚，前几年，胜利叔在这里喂着头驴，后来丰收他娘死后，把驴卖掉了，去年又买回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放在了里面，并在敞棚里存放些杂七杂八的农具等。

过了二门，便是三间西屋的正房和一间厨房两间北屋的厢房，胜利叔住在西屋的正房里，丰收哥放学回来，就住在北屋的厢房内。

我坐在大门口的大青石上，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胜利叔回来的影子，想，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说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回去告诉娘去！

想着便站起身来，转身往北，向我家巷子口走来。

还没走到巷子口，听见背后有摩托三轮车“哒哒哒！”

的声音，我转过身来看时，见胜利叔开着三轮车回来了！

这时，忙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又返了回来。

“胜利叔！

咋这才回来哩，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好久喽！”

我站在胜利叔的家门口，见胜利叔开着三轮停在了他家门口，只见胜利叔的三轮车上没有拉着丰收哥回来，却拉着三个竹筐的货物回来了，我见丰收哥没有回来，象泄气的皮球一样，想，今天胜利叔去那儿来着，莫非没有到丰收哥的学校里去？

我思忖着。

“噢！

是饽饽呢！

今天不上课学习啦？

找我有事？”

只见胜利叔停住车熄火后，下来从竹筐里，掀开竹筐盖子，拿出了两个黄澄澄的橘子来，说，“饽饽！

给拿着！

先尝尝，可甜呢！”

我伸手接过桔子，用手剥着皮说，“叔叔！

你弄这么多的桔子回来，想干嘛呢？”

胜利叔一边用钥匙开自家大门上的锁，一边说，“你还小呢！

这你就不懂喽！”

剥完了一个桔子皮，掰开两瓣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如蜜糖一般，还带着桔子的香气。

“嗯，嗯！

胜利叔，好吃！

好吃！

这个要比我跟丰收哥到西南的山上摘下来的桔子要好吃得多了！

你也尝尝！”

我说着话，辦下来三西瓣桔子瓤伸手递给胜利叔。

“我不吃了，你留着吃吧！

嗯！

咱村西南山上的桔子树早己老了，退化了，吃着发酸涩口，凑合着也能吃，就是个头儿小了些！”

胜利叔说着话，用手推开大门，转身又回到三轮车上，重新启动着了发动机，把三轮开进了家。

过大门进二门，三轮车开到了里院，我也跟着进了胜利叔的里院，只见胜利叔在院内掉了个头儿，三轮的后面倒在了西屋的门前。

“叔叔！

来，我帮你弄！”

“不用了！

还是我自己吧！

你胳膊没力气！”

只见胜利叔打开后门，两臂抱住一个竹筐，一用力，便将竹筺搬了起来，只见胜利叔的两肩膀上的肌肉鼓鼓的，隆成了大包，面脥憋得有些发红了。

胜利叔把三轮上的三个竹筐都搬进了西屋内，这才喘了口气，问，“你娘呢！”

“我娘在家捡榨菜呢！

我回来后，娘叫我来叫你，到我家里吃饭，明天娘说让你帮忙把我家收获的榨菜拉到县城去，卖掉换钱哩！”

“噢！

行！

我明天还想去一遭县城去，到丰收在的学校里去，他这几天在紧张复习呢，我买些补养品去看看他哩！

顺便帮你把榨菜捎上，就中了！”

“叔叔！

我也去！

我也去看看丰收哥在那个学校！

我的裁剪课程学完了，娘说让我做伴儿去！”

“你！

也可以去！

出去玩一天，也好见识一下咱县城的风光！”

“叔叔真好！

那我回家去喽！

你拾掇完后，记着来我家吃晚饭哩！”

第二天的清晨，当我在床上睁开眼时，就听见隔壁的厨房内娘在做早饭，坐起来擦着双眼的眼糜喊着娘，“娘！

做饭呢！

胜利叔来了没有？”

“饽饽！

起来了哟！

来厨房里弄半盆晾水，洗洗脸，梳梳头，打扮一下，吃过早饭了，你胜利叔就拉着咱们去县城了，你胜利叔早就来了，在院内洗榨菜个子呢！”

“嗯！”

我打着哈欠就下了床，出得正房门，见胜利叔在院内把洗好的榨菜个子放进了竹筐内，总共装满了西个大竹筐，正往三轮车上搬呢！

“叔！

来的倒挺早呢！”

“起来啦！

我快弄完了，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我走到厨房，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放在了脸盆，端着又回到屋内，想，今天要出门呢！

得好好打扮一番哩，从衣柜里拿出我平时舍不得穿的粉红色上衣，又找出今年过年娘给我亲手做的天蓝色的确良裤子，穿上白色塑料凉鞋，头上插两朵红色塑花，胸前佩戴着丰收哥给自己在县城买来的假银饰，梳妆完后，又手拿镜子前后照了照，觉得差不多了，便走出屋来。

太阳己经升到了三杆子高，我们三人吃过早饭，便出了疙瘩村，走在了前往县城的乡间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