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良心推荐《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王岫蓉姚侗全集免费阅读_《爱,升起在达赉湖畔》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小说介绍
《爱,升起在达赉湖畔》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作者4vrb6f肖原”。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张大哥,恁喝过凉水吗?”父亲问道。“我刚来的时候不敢喝凉水,怕闹肚子,咱们关里的人从来都不喝凉水,一喝凉水都闹肚子;我后来也喝凉水,喝了以后不闹肚子。这是咋回事呢?关里家的凉水喝了闹肚子,这里的凉水喝了不闹肚子。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第1章
《爱,升起在达赉湖畔》是作者 “作者4vrb6f肖原”的倾心著作,王岫蓉姚侗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许场长为了表彰母亲和马淑兰的勇敢精神,给她俩都分别送来了一只羊、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让她俩在家里养伤父亲和曹老大成了家里的“主妇”,天天待在家里给她俩做饭,守护着他们弥足珍贵的患难爱情母亲的勇敢顽强的毅力博得了全分场人的尊敬;张宏武夫妇、于洪徳夫妇、吴邪夫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们来看望慰问母亲和姚淑兰,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母亲宋玉珠抚摸着姚淑兰的手说:“看你整天跟个大小姐似的,没想到你能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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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更加的炙热,他们刚一出门就仿佛是走进了蒸笼里,汗水从脸上流下来。
“小姚、小曹,你们怕热吗?”
“张大哥,俺们都是关里人,老家的天气比这嘎达热多了,俺们都照常下地。”
“我们河北老家也热得要命,东北的夏天热不到哪里去,他们东北人怕热怕得厉害,一到这天气,都躲在家里不出来,都喝凉水解暑,不怕闹肚子。他们都不怕冷,多冷的天都出去干活。”
“张大哥,恁喝过凉水吗?”
父亲问道。
“我刚来的时候不敢喝凉水,怕闹肚子,咱们关里的人从来都不喝凉水,一喝凉水都闹肚子;我后来也喝凉水,喝了以后不闹肚子。这是咋回事呢?关里家的凉水喝了闹肚子,这里的凉水喝了不闹肚子。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张宏武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他们来到了家对面的山上,山的东面是大石砬子和一望无际的达赉湖,山的北面,南面,西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张宏武弯腰拣起了几块牛粪说:
“咱们把拣到的干牛粪都集中放在这里,牛粪拣够了,咱们一起背回家。”
张宏武说完,坐在草地上开始吸烟,他慵懒地躺在草丛里。
他们每个人都挎着一个篮子,漫山遍野的拣牛粪,像是他们少年的时候背着粪篓子,满街的拾粪,给地里上肥。
马淑兰一声尖叫,像见到鬼一样吓得两手抱住肩膀,蹲在地上哭出来。张宏武躺在草丛里,半睁眼睛,似睡非睡,听到马淑兰的尖叫声,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向马淑兰跑去。此时,母亲、父亲、曹老大已经跑到她的身边,看到一条绿色的蛇盘在草丛里,两个眼睛像钻石一样的亮,舌头像弹簧一样的在它的嘴里伸缩着。
母亲抱住马淑兰的肩膀,害怕的不敢看蛇。父亲和曹老大仿佛被吓呆了一样,如两块石头般的站立,面对盘在草丛里的蛇一筹莫展。
张宏武气喘吁吁地跑到了。
“淑兰,咋回事呀?看到啥了?把你吓成这样?”
曹老大颤抖的手,指着蛇说:
“张大哥,恁看,一条大毒蛇。”
张宏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草丛里的蛇。他向蛇走去,父亲和曹老大吓得半死;蛇看到他走过来,舒展开来身体,舌头收缩进嘴里,掉转头,向前面爬去;张宏武抓住它的尾巴,把它吊起来,蛇身和井绳一样的粗,蛇长足有一米半;他拎着蛇向他们走来,吓得他们的身上起鸡皮疙瘩。
“小姚、小曹、岫蓉、淑兰,你们不要害怕,这不是毒蛇,是一条草蛇,它不咬人,毒不死人。你们都好好地看看它、认识认识它,以后再见到它就不会害怕了。”
他们都转过头来,看着被吊起来的蛇;它的舌头不见了,头向上抬着,弯着脖子看他们。马淑兰渐渐地消除了蛇在她心中的阴影,平静地对视蛇,她心里的作用有一大半是张宏武在场。
曹老大恢复了平静,他有了胆量和勇气。
“奶奶!张大哥,给俺拎一会儿。”
曹老大从张宏武的手里接过蛇摇摆,蛇仍然保持原来的状态;他停下来,蛇转过头来,伸向他的裤子,在他的裤子上嗅着,然后又转过头来,翘起头,静静地看着他们。
“俺以为它多厉害呢,比关里家的鼻涕虫还熊。”
曹老大鄙视地说道。马淑兰倒憋不住委屈了。
“恁能,恁能!刚才恁吓得半死,这回来能耐了,要不是张大哥来,恁会被蛇活活吓死。”
马淑兰平时说话软言细语,柔弱的外表像林黛玉一样,今天终于敢高声说话了。她发怒的时候,脸上也是红彤彤的,而且两根大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目光里瞬间是嗔怒,瞬间又是疼爱,两种目光相互转换着,放射出两种感情的光芒,曹老大被这两种目光折磨的一会儿自卑,一会儿亢奋。曹老大和马淑兰结婚以来,他第一次领略了她性格的另一面,而这另一面性格的暴露是他们第一次心灵的碰撞,这心灵的碰撞倏地产生了眷恋、信任、依赖、爱慕的火花,在他们各自的心灵深处慢慢地燃烧起来。
“小兰子,俺熊,俺熊!中了吧?中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活像一个犴达罕,逗得他们都笑了起来。马淑兰瞬间又变成了窈窕淑女,笑不露唇了,只是抿嘴微笑。
“好了,好了!咱们快拣牛粪吧!英子把鱼快炖好了。”
他们四处散去,寻找草地上的干牛粪。张宏武又躺在草丛里,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翘起来摇动,嘴里边吸烟、边吹口哨,宛如一个浪荡公子。
牛粪拣得堆成了小山,张宏武站起身来,喊道:
“小姚、小曹,不要拣了,回家吃鱼喝酒!”
他们刚把牛粪装进五个麻袋,春山从家里跑来了。
“妈妈在家炖好鱼,等你们回家吃饭。”
张宏武似乎被酒虫咬的酒瘾犯了,他没有背麻袋,大踏步地向家里走去。
晚霞的余晖在绿草丛里跳跃,给它们描画上了绚灿的晚妆,它们都摇曳着柔软的腰身,迎接夜晚的到来。蝈蝈儿停住了鸣叫,它们在草尖上飞来飞去,白色的透明的翅膀轻轻地飞翔,把黄昏推进了夜晚的沉静。
他们回到家里,黄英把炖好的鱼摆满一桌子,屋里飘满炖鱼的香味。
“你们上山都拣了三个小时了,都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鱼吧。”
黄英摆着筷子,摆着碗,笑吟吟地说道。
“咱们拿什么喝酒呀?”
张宏武着急地说。
“喝酒是你的命根子呀?一天不喝酒,你就会馋死。”
“英子,我一生就这点爱好。”
张宏说完,咧嘴笑。他这回说话的声音倒是没有鼻音。
“这回喝酒别用大碗,用小碗吧。”
黄英又每一个人都添加一个小碗。张宏武拿起塑料壶,每一个人的小碗里都倒满一碗酒。他还没有吃一口菜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酒咽下去,嘴还叭唧,香甜的味道宛如吃了口天鹅肉。
“好酒,真是好酒呀!我一天不喝酒就没魂。”
“我爸是大酒包,我妈是喝了酒耍酒疯。”
春山说完,黄英瞬间脸红了,羞涩的眼神瞪着春山。
“小兔崽子,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英子,拿个小盆来,把鱼头盛给小曹吃。”
张宏武把鱼头盛在小盆里,大鱼头在小盆里露出一大半。
父亲给每一个人都盛满一碗鱼。张宏武站起来,把盛的一碗鱼和父亲的一碗鱼换过来说:
“小姚呀,夏天呀,鱼尾是最好吃的。”
“小姚,张大包说的对,冬吃头夏吃尾春秋两季吃分水。快吃吧,好吃着呢。”
“咱们喝酒吧!”
“张大包,你喝你的,让弟弟妹妹们先吃点鱼。”
曹老大的半个鱼头吃掉了,他吃的满头大汗,香的叭唧嘴。
“奶奶!俺这辈子能吃到这么大的鱼值了,半个鱼头俺就吃饱了。来,张大哥,嫂子,咱们喝酒。”
他们举起酒碗刚喝一口酒,张宏武已经喝第二碗了。
“岫蓉,淑兰,你俩吃鱼泡。”
黄英把两个鱼泡分别放进母亲和马淑兰的碗里;两个白色的大鱼泡像两块肥肉一样,她俩嚼起来筋筋道道的,越嚼越香,越嚼越上瘾,一个鱼泡咽下去,仿佛吃了一小碗米饭。
母亲和马淑兰吃完鱼泡感觉到胃里饱饱的。张宏武笑着说:
“岫蓉、淑兰,一个鱼泡春山就能吃饱。咱们都喝点酒吧。”
黃英举起碗,说道:
“咱们以后是邻居了,你们住前趟房,我们住后趟房,离几米远,这往后呀,你们谁家有什么活,我和张大包帮助你们干。咱们共同喝干碗里的酒吧。”
黄英说完,一口喝干碗里的酒。一碗酒下肚,黄英的脸上涌出来一片红潮。她兴奋地用手捋一捋她的短发,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时而抿嘴,时而张嘴,激情漾溢出来,而这漾溢出来的激情
洋溢在她红潮的脸上,使她更加的光芒四射,风情万种,宛如杨贵妃出浴一样的妩媚。
只有母亲和马淑兰没有喝干碗里的酒。
“岫蓉、淑兰,你俩把碗里的酒喝了呀,你看我都喝干了。”
马淑兰像燕子呢喃一样的低声说:
“英子姐,俺和岫蓉姐真的喝不了酒。”
“英子,岫蓉和淑兰不能喝酒,你就别逼她们了!咱们喝酒。谁像你是的,跟个母夜叉似的。”
“你个张大包!谁‘跟个母夜叉似的’?武大郎都比你长得漂亮,你是天底下长得最丑的男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蟑螂一样,恶心死我了!我这辈子跟了你,倒了八辈子霉!”
春山看到妈妈和爸爸斗嘴,他偷偷地溜走了。
“英子,别提那些老掉牙的事情,咱们喝酒吧。”
黄英不依不饶地说:
“你就知道天天喝酒,你还知道啥?”
“英子,我就知道天天喝酒,就知道下床穿鞋,脱了鞋,上床找老婆,是不是?”
他的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马淑兰的目光停在曹老大的脸上,似乎凝固在那里。
“岫蓉、淑兰,我这辈子活得太憋屈!”
黄英说着说着眼睛里洇满了泪水。
“我和张大包结婚是换亲。”
“英子,快别说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
“我偏要说,我和岫蓉、淑兰说了心里痛快。
“我在农村的时候,和我们班的一个男同学好上了,男同学追求我,我俩发誓今生不能做夫妻,就双双殉情,在地下做永世的夫妻。
“我们家里穷啊,我哥哥偏偏喜欢他的同桌,哥哥的女同学长得几个乡里都找不到的美人;这个美人就是张大包的妹妹。”
张宏武一口口地喝起闷酒来,他不吃菜,老老实实地听黄英讲她的故事。
“我们家里穷,没有钱送彩礼,哥哥天天寻死觅活地要娶她。爹娘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换亲。哥哥高兴了,娶了一个如意的媳妇,可爹娘把我给坑了,嫁给了张大包。”
黄英说到这里,泪水流下来。马淑兰掏出手帕递给黄英,黄英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我和我的男同学双双跳河,被村里的人发现,把我给救上来,满河里找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他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已经十几年了。”
“你还想他呗?”
“张大包,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呀!我凭啥不想他,他是我今生最相中的男人,也是我最美好的初恋!我凭什么不想他!……”
黄英敢爱敢恨的性格深深的感染着母亲和马淑兰,她俩同样都生活在农村,家里都一贫如洗,婚姻大事经过媒人的介绍,却不像黄英遭受了换亲的悲剧,她俩比黄英幸运多了。
母亲和马淑兰劝慰着黄英,黄英停止了哭泣。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岫蓉、淑兰,你俩多有福呀,都找了个好丈夫;不像我,命苦呀。咱们不说这些!来,咱们喝酒。”
黄英心里的憋屈发泄完了,她恢复了平静,有说有笑。
“英子,你睡梦中喊叫的‘洪双喜’,就是你原来的对象?”
父亲说:
“你们都是十几年的夫妻,春山都七岁了,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小姚,英子时常在梦中喊‘洪双喜’的名字,我一猜就是她对象的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醋、从来没有和她翻过脸。”
“你凭啥吃醋呀?你吃的哪门子醋?”
“岫蓉、淑兰,你俩看看英子多不讲道理。要是洪双喜不死,你还要和他结婚?”
“张大包,算你说对了,洪双喜如果不死,我和你离婚,和他结婚,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你要是个爷们,你就履行咱们刚结婚时你的承诺‘如果洪双喜不死,我成全你俩’,这是不是你说的,张大包?”
“英子,我当他们两对夫妻的面说,那是我说的。”
“好,张大包,你是爷们!如果洪双喜没有死,他来找我,我就和他一起走。你要能够履行承诺,咱俩干了这碗酒。”
张宏武倏地站起了,他的膀大腰圆像一面墙一样的矗立在桌旁,端起碗,有如上战场的士兵喝壮行酒一样的一口喝干。
“小姚、小曹,别看我张大包长得丑,但我站起来是个爷们,爷们就要有做爷们的样子!”
黄英喝完碗里的酒,说道:
“岫蓉、淑兰,你们为什么不早来呢?如果早来的话,咱们姐妹说说心里话,我们多开心呀!我十几年的憋屈都说出来了,心里终于痛快了,我再喝一碗酒。”
尽管母亲和马淑兰的百般相劝,她还是倒满了一碗酒。
“岫蓉、淑兰,你俩都看到了吧,英子直爽,心里从来不藏着掖着,有啥说啥,这样的人好处。”
父亲和曹老大看着说话鼻音更重的张宏武由衷的佩服,竟然为了十几年前的一句承诺,舍得离开他相濡以沫的恩爱妻子。
他们把碗里的酒喝干,收拾完碗筷,黄英看了一下她腕上的表说道:
“快半夜了,你们休息吧,我和大包回家睡觉。”
黄英搂着张宏武的胳膊,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走出房屋,好像刚才说过的话都是演戏,在他俩的心里根本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岫蓉姐,他俩会不会离婚?”
母亲说:
“淑兰,你听他们的话都像刀子一样,其实呀,他们恩爱呢。”
曹老大拉着马淑兰的手说:
“恁咋那么实在呢!俺俩走吧,别耽误姚大哥和嫂子休息。”
许场长给他们一个星期的假休完了。张宏武领着父亲、曹老大去找许场长。许场长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笑哈哈地说:
“小姚、小曹,你俩没有把张大包灌趴下呀?”
父亲说:
“俺们没有把他灌趴下。”
许场长哈哈笑起来说:
“你们绑在一起都喝不过他,草地的老蒙古都被张大包灌趴下了,他是个人才呀。”
“许场长,我没有给你丢脸吧?”
“大包,你没有丢脸,你没有丢脸呀!”
许场长坐在椅子上说:
“大包呀,我准备下一个月开秋网,这人手呀,算来 算去都不够,有几个职工请假回家修理房子过冬,暂时回不来。我打算呀,成立一个秋季妇女网,这妇女呀,至少还缺两名,我再向总场要人。这几天呢,你领着小姚和小曹学习撒网,拉网,最主要的是让他俩学会摇大橹;小姚、小曹,就是我们说的摇船。秋网开了以后,你和小曹回分场干零活。”
“谁当妇女网的工长呀?”
张大包瞪着滚圆的眼珠问。
“张大包,我知道你是十几年的老工人,你打了十几年网,打网你样样精通。可是,当工长需要领导人,需要有文化的人,每天还要报工、报产量,你一个大字不识,你能当工长吗?”
许场长的一番话说得张宏武低下头。
“张大包呀,你是老工人,好好指点指点他俩,不需要你出力。”
许场长说的他心花怒放。
“妇女网的工长,我考虑让年轻人干。”
他抽起了一根烟说:
“我考虑了一下,妇女网的工长由姚侗当。”
父亲感到惊讶。
“俺刚来到分场不到一个月,哪里能当工长呢?”
“小姚呀,不要谦虚,你有文化,脑子灵,我不会看错人的。大包,你下午领着他俩学习摇橹和下网吧。”
父亲和曹老大回到家里,看到黃英正在和母亲、马淑兰安装窗帘:
“姚侗,黄英把她嫁妆的被单改作窗帘,给咱们两家安装窗帘。”
“你们两家都过了快十天的日子,都是年青的夫妻,没有窗帘不方便呀。分场的孩子倒蛋,他们专门晚上趴新婚夫妻的窗户看。”
黄英的话说的母亲和马淑兰的脸红了。
“姚大嫂,俺告诉恁一件事。”
曹老大说了一句,他不说了,吊着他们的胃口。黄英安装好窗帘,从椅子上跳下来,问道:
“你们两家的窗帘都安装好了。小曹,什么喜事呀?你别卖关子,快点说呀!”
“俺姚大哥当妇女网的工长了。”
“当工长了?……”
母亲惊喜地问。
“刚才,张大哥领着俺俩到许场长办公室,许场长说的;许场长让张大哥下午领着俺俩学习下网、学习摇大橹,过几天就开网。”
“哎呀,岫蓉,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你看人家小姚,刚来到分场几天就当上工长,将来会有出息的!我家的大包呢?”
“嫂子,张大哥回家了。”
“小曹,他回家了?这个懒虫,他来分场十几年,我天天盼着他当个官,可是,这个窝囊废,他偏偏不争气。他这是看到小姚当工长了,心里不平衡。没出息的东西!我回家看看他去。”
黄英转身出门的时候,张宏武走进屋里。
“张大包,你看到小姚当工长,你回家生闷气去了?你个窝囊废还来干嘛?”
黄英说的张宏武难为情,脸倏地红了。
“英子,小姚当工长,我生什么闷气呢?我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生啥闷气?”
“得了吧,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两下子!你看岫蓉长得四方大脸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我跟了他算是倒霉了,你比咱家的老
母猪还窝囊!”
黄英撇着嘴,眼睛睥睨着他。
“英子,我是窝囊,咱俩也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滚犊子!谁跟你对眼,我看到你就恶心!……”
黄英说完,使劲甩了一下头发,走了。
“这娘们又犯病了!小姚、小曹,许场长刚才找我,咱们分场又来了两家,让咱们去帮忙。”
母亲、马淑兰和他俩一起走进分场大院,看到许场长正站在一辆解放牌汽车前。
“岫蓉、淑兰也来帮忙,好啊!于洪徳,吴邪,你俩过来;这是从五号分场调来的于洪徳,这是从大石莫招工来的吴邪,你们以后是邻居了,都认识一下吧。”
于洪德和吴邪两人的个子都很矮,但于洪德长得略微胖,浓眉大眼的,而吴邪长得精瘦,两个小眼珠滚来滚去。他俩都三十多岁。
“许场长,给我俩也介绍一下。”
一个高个子的妇女牵着另一个高子的妇女走过来说道。还没等许场长说话。高个子妇女高声说道:
“我是于洪徳家里的,我叫宋玉珠,她是吴邪家里的,她叫阿古。我和于洪德是山东省乳山县的人,她是大石莫的人,她和吴邪都是蒙古族。”
宋玉珠一口气说完,她说完以后格格地笑起来。阿古只是微笑地看着母亲和马淑兰。宋玉珠长得亭亭玉立,说起话高嗓门,说话的时
候甩着她的长发,眼睛里放射出迷人的火花。阿古脸白的像牛奶,梳着马尾辫,她甜甜的笑像草原上开放的红百合花一样。
“岫蓉妹子,淑兰妹子,谢谢你们两家来给我们帮忙。”
母亲和马淑兰只是一会儿看看她俩,一会儿又瞅瞅她俩的丈夫。
“岫蓉妹子、淑兰妹子,你俩是不是在想我和阿古怎么找了两个矬巴子的男人,这都是命呀,见到我们的人都说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她说完,格格地笑着,一手拉住车的护栏,跳上车,开始缷东西。大伙都站在汽车旁接东西,唯独吴邪站立不动,嘴巴嘟囔着,斜眼睛看着宋玉珠。
“吴邪!你家的东西,你都不卸呀?我说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
对吗?你找阿古当媳妇算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她说完,又是一阵格格地笑。吴邪让她剌激的别别扭扭的,抱起东西便跟着曹老大走了。
“吴大哥,恁是蒙古族呀?”
“兄弟,我是蒙古族,从小就生长在草原上。”
他说话的嗓音沙哑,刚才的尴尬情绪仍然留在脸上。
于洪德和吴邪家的家具都是各式各样的,里外屋都摆得整整齐齐。
母亲和马淑兰手摸着油漆刷的锃亮的橱柜,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岫蓉妹妹、淑兰妹妹,你们喜欢橱柜呀?你们都是新婚,家里的橱柜比我家的橱柜漂亮吧?”
“玉珠呀,他俩家是从山东农村来的;来分场的时候只带来一套被褥,哪里有橱柜呀。”
“宏武兄弟,你看看我这嘴,当年我和于洪德来的时候,也只有一套被褥,这些家具都是后来置办的。岫蓉妹子、淑兰妹子,我家老于是木匠,你俩家要什么家具让他给你们做。”
母亲和马淑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于洪徳,你去河泡里抓几条鱼,吴邪,把你拿来的羊肉炖了,咱们在我家吃第一顿安家饭。宏武,把嫂子叫来,咱们一起喝点酒。”
宋玉珠吩咐道。
“刚进门就闻到羊肉的香味,哎呀!妈呀,菜做的这么丰盛呀。”
正在锅里盛鱼的宋玉珠问道:
“是黄英妹妹吧?”
“你是玉珠吗?那你就是阿古了?”
当宋玉珠介绍完于洪德和吴邪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变得怪怪的。
“黄英妹妹,你是不是觉得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黄英倏地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玉珠姐!你真会开玩笑,于大哥、吴大哥长得比我家的张大包英俊帅气。”
张宏武刚刚进门。
阿古说道:
“张老弟长得膀大腰圆的,多威风呀!”
“你看他鼻梁上长得大包,多砢碜呀,只要你们吃饭的时候不恶心就行。”
他们都坐在桌旁,只有于洪德滴酒不沾,他老实的像一尊佛像一样坐着,只有吃菜的时候动动手,其他的时间都是听他们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围在桌前吃饭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宋玉珠和黄英成了酒桌上的主角,她俩一唱一和的说着祝酒词,屋里不时的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春山跑进屋里,惊奇地看着宋玉珠和阿古。马淑兰拉着他的手说:
“这是你于大娘,那是你吴大娘,她俩才是仙女呢!”
“她俩不是仙女,你是仙女婶婶。”
春山的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春山有眼光,坐在大娘的身边吃肉。”
“玉珠,春山刚才吃过了,给他一块羊骨头就行了。”
“黄英,春山真的吃过了?”
宋玉珠从盆里拿到一块羊骨头,她还没有递到春山的手里,他早已抢过羊骨头,转身跑去。
“春山说的好,淑兰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宋玉珠的一句话把马淑兰说的低下头。
张宏武这回找到了喝酒的朋友,他和吴邪挨在一起,不时的咬
着耳朵说悄悄话,说高兴的时候,两个人一口一口地喝酒,一个像
骆驼,一个像小绵羊。
“张大包,你别喝了,下午还干活呢!”
“英子,下午不干活了,我和吴大哥今天多喝点。”
这话说到了吴邪的心坎里。他眯缝着眼睛直笑。
“阿古,张大包是懒虫加酒鬼,吴大哥不是这样吧?”
“他呀,是懒鬼加酒虫。”
“阿古呀,我就是爱喝点酒,你别揭我的伤疤。”
吴邪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和张宏武两人吸起烟来。
“你看小姚、小曹两个人多好呀,人家不吸烟,酒也喝得少,谁像这两个酒鬼!阿古,张大包到你家去,不准管他酒喝。”
张宏武和吴邪喝的东倒西歪,黄英和阿古把他俩架回家去。
清晨,天空里飘满乌云,海鸥在乌云下飞翔,羽毛洁白的耀眼,红色的眼睛像山崖上的一朵红色的花,闪现在他们的眼前。
张宏武一边拽着在湖水里的大船,一边说:
“小姚、小曹,打秋网是从这里把网放在船上,这边留几个人,船上留几个人下网。”
他把船拉到岸边,抱起锚走上船说:
“岫蓉、淑兰,你俩在岸边吧。”
张宏武摇动大橹,大橹在船尾摇摆,大橹在轴柱间发出了吱扭吱扭响声。
“小姚、小曹,夏天打鱼,摇大橹是最累的活,没有一把子力气是摇不动的。你俩看。”
他向他俩做示范。
“如果想让船右转,你就拉动大橹的绳子;如果想让船左转,你就推动大橹档水;如果想让船向前走,你就左右摇摆大撸,保持船的平衡;如果想停住船,你就把大橹放松在湖水上。”
“张大哥,俺来试试。”
曹老大接过大橹,他猛地使劲,船倾斜着向右转去。
“小曹,不对,咱们现在向左转,不是拉绳子,摇动大橹推水。”
船渐渐地向左转去。
“小曹,不要用大力气,要随着大橹的变化,稍微使点力量就好
了。”
曹老大紧张的心情平静了,他轻松地摇橹,大般在湖水上运行。父亲接过了大橹,他左右调转船的方向。
“小姚摇得快。小姚,调转船头,我们该上岸了。”
父亲调转船头向岸边摇去。
“你俩都看到了吧,咱们就是这样把渔网撒一圈,在这一边再留几个人,就可以收网了。”
船已经靠近岸边。张宏武跳下船说道:
“小姚、小曹聪明,一会儿就学会了。”
“张大哥,你别抛锚,俺和岫蓉姐也学学摇橹。”
“好啊。”
张宏武说道。他又跳上了船。
“张大哥,你下来,俺俩不用你教,你刚才教他俩怎么摇大撸的话,俺们都听到了。”
母亲倔强地说道。张宏武仰头看了看天空,担忧地说:
“快下雨了,岫蓉和淑兰可别出事。”
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忧虑。父母和曹老大的心倏地吊在了乌云上。母亲摇着大橹左右调转船头,他们才喘出来一口粗气。张宏武点着一根纸烟吸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岫蓉不用教就会,她真是打鱼的一把好手呀!只可惜是女儿身。”
马淑兰接过大橹,她使劲一摇大橹,大橹跳出槽,掉落在船尾。天空中出现了电闪雷鸣。张宏武喊道:
“岫蓉、淑兰!赶快回来吧!马上要下雨啦!”
他的喊声刚落下,南风大作,瞬间吹得大船向湖心飘去。
“岫蓉!赶紧调转船头!赶紧调转船头!……”
他声嘶力歇地喊道。尽管母亲使出全身力气,摇橹推水,调转船头,可是母亲的力量抵挡不住狂风的力量,大般向湖心飘去。
“天老爷,这可咋办呢?这要出人命的。小姚、小曹!你俩会水吗?”
父亲和曹老大直摇头。张宏武吓得脸色铁青,他得得瑟瑟地脱下衣服,穿着裤衩跳进水里,他想游起来,可他沉入水里,在水里出没着头,嘴里吐出来一口口的湖水。
“张大哥,不会游泳?……”
父亲说道。父亲和曹老大脱掉衣服跳进水里。
飘泼大雨从天而降,达赉湖漫漶在风雨中。他俩在水里扑腾着,看不到张宏武出没的头了。
“姚大哥,他在那里!”
张宏武在距离他俩两米远的地方,狂风刮的他向湖心去了。父亲猛地向前冲去,湖水淹没了他。他陡地从湖水里蹿出来,嘴里呛进几口水。
“曹老大,我浮在水面上,你千万要抓住我的腿。”
父亲浮在水面上,向张宏武游去,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向岸边拽着;父亲的使劲把曹老大也拽进水里;曹老大在水里屏住呼吸,两脚蹬住水底,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向岸边拽去;他不知道自己离岸边还有多远,只觉得实在憋不住了,站立起来,大喘粗气,看到父亲拽着张宏武的头发,浮出水面;他把父亲抱到沙滩上,然后,他又跳进水里,把张宏武抱到岸边。
父亲和张宏武被水呛的肚子鼓鼓的,两个人的面色苍白,眼睛紧闭,没有了呼吸。曹老大吓得不知所措,站在他们的身边,哇哇大哭起来。
黄英在家里看到窗外的暴风雨,她心里犯嘀咕,“下这么大雨,张大包该回来了吧。”她的心里一阵阵地惊悚。她给春山穿上雨衣,牵着他的手,走向了暴风雨的沙滩,听到曹老大的哭声,她心里发毛,拉着春山跑到曹老大的身边。
“小曹,他俩这是怎么了?”
曹老头只是哇哇大哭,手指他俩说不出话来。
“他俩这是落水啦?小曹,你赶快把小姚的身体倾斜过来,给他捶背。”
曹老大学着黄英的样子,把父亲倾斜在沙滩上,给他捶背,不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哇哇地吐出水来;他俩肚子里的水全部吐出来,肚子瘪了下去。春山吓得大哭,两手摇着张宏武的胳膊,喊着“爸爸!爸爸!……”
“春山,别哭了,你爸爸没事的。”
曹老大听黄英这么一说,心里安静下来。他俩都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张宏武惊竦地问:
“大船呢?岫蓉和淑兰呢?”
“张大包!她们在船上?”
黄英听到后,倏地站起来,望着白茫茫的湖水,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的眼睛。
“我的妈呀!风把船不知道刮到了哪里?要出人命啊!”
她惊叫连连,晕倒在地上。
父亲和张宏武赤裸的身体被水浇得发抖,他俩穿上湿漉漉的衣服。
“小曹,赶紧去叫许场长!”
张宏武牙齿打颤地说道。曹老大吓得像一根呆立在沙滩上的木桩子。张宏武的话像雷劈一样把他惊醒了;他撒腿就向分场跑去。
许场长和于春德夫妇、吴邪夫妇跑到沙滩上,看到黄英躺在沙滩上,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都惊呆了。
“张大包,这是怎么回事?”
张宏武把刚才的事情述说一遍,许场听后暴跳如雷,手指着他的鼻子说:
“张大包呀张大包!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懒虫,岫蓉、淑兰不会摇橹,你为什么不在船上看住她俩!如果她俩死在湖里,你就是罪魁祸首!我要开除你!”
父亲和曹老大一听许场长说“死在湖里”,他俩的精神彻底的崩溃了,顿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起来。春山哭着喊道,“我不让姚婶,不让仙女婶婶死!……”
宋玉珠和阿古扶着黄英坐起来,她冲着张宏武骂道:
“许场长!张大包是混蛋,你赶紧开除这个混蛋!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找了一个丧门星!”
张宏武被骂得头扎进了裤裆里。
母亲把大橹放进槽里,两手使劲摇橹推水,但狂风把船头焊得死死的,尽管母亲使出全身力气,船仍然被风吹得慢慢地向湖心飘去。马淑兰吓得瘫坐在船上,她几次站起来,都被风刮倒在船上,脸和手都磕得流出鲜血。
母亲两手紧紧抓住大橹,浑身上下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狂风刮得她的头发盖住眼帘。船里落进雨水,母亲两脚用力过猛,摔在船上,膊胳和膝盖摔得流出血来,血滴落在水里,淤积在船里的水渐渐
变成红色。母亲摔在船上,她顽强地爬起来;几十次地摔倒,几十次地爬起,她像一个铜墙铁壁的人一样,以她超人的毅力和顽强摇着大橹和暴风雨搏斗。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零乱不堪,像一个疯癫的女人,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脸上,她像是面对小雨一样的毫无畏惧。两个臂膀摇橹摇得酸痛,她咬紧牙,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表情,眼睛像闪电一样的闪亮,那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剑一样刺向乌云、刺向暴风雨。
许场长在沙滩上急得团团转,父亲和曹老大的眼泪哭干了,两个人怔怔地望着前方,雨水在他俩的身上如河里的流水一样流着,而他俩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像两个石墩一样面无表情。
张宏武看到一向沉稳的许场长变得焦躁不安,怒火冲天,他更加
害怕了;他来到分场十几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许场长气成这个样子。
“许场长,你消消气,都怨我!都怨我呀!”
张宏武忽然跪在岸边,嚎啕大哭起来。一阵电闪雷鸣,震惊的张宏武浑身都得瑟,他停止了哭泣,用手擤鼻涕。
“张大包,分场从成立以来都没出这事,都是你给我惹的祸。岫蓉和淑兰如果死在湖里,你就在这里跪着死去。”
“死亡”的字眼又一次从许场长嘴里说出来,春山又哭起来,“我不让姚婶,仙女婶婶死!……”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有那闪电刹那间照亮湖水,看到乌云把湖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们都在闪电的瞬间眼睛盯着远方,多么希望在远方看到大船,但在一次次闪电的光照下,只是一道铅灰色的水;他们的希望一次次地破灭了,死亡像一匹匹北方的狼一样咬噬着他们的灵魂,希望——破灭,破灭——希望像潮水一样在他们的脑海里涌起来又落下。狂风暴雨撕打着他们的全身,他们被狂风暴雨压迫得无法自拔,都似乎想跳进湖水里,在那里找到心灵的宁静。
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狂风暴雨把大地肆虐的面目全非,它的嚣张气焰殆尽了,虚弱无力地喘着气。乌云在天空中散去,几只海鸥在天空上飞翔,凄凉地叫着,似乎在寻找失散的同伴。凶猛的浪涛声变成了浅吟低唱。
沙滩上仍然像死亡一样沉寂,在他们的心里似乎是母亲和马淑兰已经和船都葬身于湖底,心里和脑海里没有一丝的希望。
春山忽然站起来,手指着湖水说道:
“大船来了,姚婶和仙女婶婶来啦。”
春山的话不啻一声滚滚的春雷惊醒了他们;他们都倏地站起,向远方眺望,果然看到大船在湖水上向岸边驶来。母亲平稳地把船靠在岸边,她和马淑兰跳下船,抱着锚踉跄地向岸边走来。他们都睁大眼睛,注视着她们,仿佛她俩不是从湖水里走来,而是从硝烟弥漫的战场,满身挂花地向他们走来。
许场长说道: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是分场的两名身强体健的老渔工遇到这种情况,都很有可能不会回来,何况两个没有打网经验的妇女。巾帼不让须眉,我今天终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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