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柚

第1章

《立柚》 小说介绍

“我一直觉得这个字不适合我，因为它很美，而我是个苦命的人。” “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就注定是无光的。原本以为我会就此踉跄一生，甚至成为第二个许国强，但是你来了，我就尽力不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五岁失去双亲，在同学的欺辱和嘲笑中长大，一半因为孤僻，一半来自众生的平庸。颜柚是惊人的数学天才，却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在颜柚肆意飞扬的十七岁，一个少年横刀立马闯进她的世界，来给她的生活画上彩色符号。 而对许立清来说，一个被母亲丢弃的孩子，在目睹家暴、赌博、醉酒的世界里成长，拳头是他最大的武器，以暴力服人的“清哥”遇上了倔强又像哑巴的颜柚，于黑暗之中拉他站到太阳底下。 纵使荆棘遍地，遗憾丛生，我们也会站到一起。。书中主要讲述了：“我一直觉得这个字不适合我，因为它很美，而我是个苦命的人。” “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就注定是无光的。原本以为我会就此踉跄一生，甚至成为第二个许国强，但是你来了，我就尽力不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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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的，尤其是早上。

语文老师何芳把讲桌砸的哐哐响，尖着嗓子喊：“张扬你给我站起来!”

上了年纪的女教师，最见不得学生旷课。

张扬闻声而起，底下的同学大气不敢出，熟悉的话语即将响起。

“张扬你同桌呢？”

张扬咽了一下口水，“报告老师，我不知道。”

何老师迈开步子打算直接走到张扬身边，“你不知道，啊，你说说，一周也就这么五天，你就不知道关心一下你的同桌？你看看——”

“报告——”告的尾声拉的很长，成功引起全班同学的注意。

许立清一脸痞气站在前门，书包挎在左肩。

张扬的表情就像看见末日救星，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啊。

何老师气笑了，叹了一口气，“许立清，你有没有一点儿时间观念？快下课了才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有羞耻心吗？”

站在门口的人闻声看了过去，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站住！”何老师呵斥一声，走到前门 。

“你现在是不服管教是吗？交学费是专门来学校气老师的吗？”

许立清转身正对着她，高出何芳一个头还不止。

“我就是迟到了，老师您至于发这么大火儿啊，上年纪了，别这么激动。”

激动两个字被他压低声音说出来，听上去满满的讽刺。

“你，你，我教书——”何老师气的浑身颤抖。

“我知道，您教书这么多年，没见过我这样的学生，这话都说多少遍了？”

许立清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恨的人牙痒痒。“现在不是见了吗？”

班里有人吹了一声口哨，还有小小的起哄声。

班长虞欣害怕出什么意外，跑到办公室找来田振声 。几分钟后，来上学的许立清还没有进教室，就先被请来了办公室。

田老师苦口婆心地开口：“许立清，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站着的人满脸不在意。

“你看何老师，人家都快退休了，你说你这么搞你是怎么想的，迟到了就安安分分坐下，非得给我来这么一出，不气老师不舒服是吗？”

许立清笑了一下，“也不是。”

田老师一拍桌子，“不是你跟我掰扯什么，安分点行不行，你说每天有多少个老师要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我们班的许立清又怎样，你能不能让老师省点心？”

许立清沉默，心说你当班主任不就是干这项工作的。

田振声又扯过来一张纸，“还有，你看看这次月考，你排在倒数第一也就罢了，数学考6分，英语8分，政史地写都没写吧，就语文考了四十多，就写个作文，你说说，你想干啥？”

许立清活动一下身体，双手插进裤兜轻声开口，“不想干啥，我不会。”

“你怎么考上高中的，你不会。”田振声就没遇到过这种硬茬子，要不就是时间太久忘了。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接着说：“我也就不说颜柚这样的学生了，你看看你同桌张扬，你倒数第一，人家好歹倒数第七——”

许立清实在没忍住，倒数第七和倒数第一的区别有多大？有一米吗？

“你还笑？哎呀许立清，你是觉得我举张扬的例子刺激到你了是吗？那你看看人家颜柚，数学150的满分，人家能考145。这样的成绩你能考吗？”

田振声生怕许立清看不见还把成绩单推到他面前，“看见了吗？”

许立清扫了一眼，一把推开田振声的手，冷声道：“看见了。”

“看见了就好好学，学乖一点，行吗？”

田老师始终相信没有自己治不了的学生，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许立清点头，眨了一下眼睛。

“这就对了嘛，行了，回去吧，别再气老师了。”田老师拿出他家长一般的威严嘱托了一句。

许立清没等他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对面的女老师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田老师，你们班这学生都快把办公室当家了啊，天天来。”

田振声拿起被茶渍染得灰黄的玻璃杯，拧开喝了一口才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调皮了点，得花时间。”

女老师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一脚踢开后门，木头门在撞击之后弹了两下才停下 。

“清哥 。”张扬回头两条腿撑在桌腿上，仰着头说话，“今早咋又迟了？”

许立清坐下轻描淡写三个字，“起迟了 。”

“你也别总挑语文课迟啊 ，你看给灭绝师太气得，差点没翻过去！”

张扬说的一脸认真 。

“颜柚是哪个？”

张扬：“啥？”

许立清把目光从窗外移到张扬脸上 ， “我说 ，颜柚是谁？”

张扬噢了一声 ，右手指了指，“就后门那个，班长旁边的 。”

许立清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

张扬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转回来 ，起身跟了过去。

颜柚低着头做题 ，凳子被人踢了一脚 ，一个踉跄。

“嗳 ，你叫颜柚？”许立清语气里透着一种不耐烦。

周围几个人扭头看向后门 ，眼里露出事不关己的笑容 。

“问你话呢？”许立清又踢了一脚颜柚的凳子 。

后者没反应 。

虞欣平静地开口 ：“许立清 ，你别太过分了 。”

“哎哎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张扬两步挡在前面 ，“我们清哥干啥了就别太过分了 ，你别拿你班长的职位唬我们 。”

后面几个男生应景地哟吼起来 ，就像关在动物园被人观赏的猩猩发出嚎叫 。

颜柚扭头，声音不大：“有事吗？”

许立清笑着哼了一声 ，看向旁边的座位 ，男生识相地站了起来 。

他坐下来 ，跟颜柚隔了一个过道 。

“会说话啊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

颜柚低头沉默 。

几个女生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抱着膀子 ，她不就是个哑巴 。

许立清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 ，“老子他妈话说完了吗 ，你就又把头低下了 ，见不了人是吗？”

这下起哄声更大了些 ，有人不加掩饰地笑出来 ，把自己从这个节目中摘出来 。

虞欣：“你想说什么？”

“我他妈问你了吗？”许立清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眼瞪着虞欣 。

起哄声小了一些 。

颜柚转过头看着他 ，说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你想说什么？”

他的眼睛飞快扫了一遍 ，从上到下 。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老田说你厉害 ，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 。”

这话听到那些男生耳朵里可就多了一层意思 ，喔喔喊着 。

许立清转头朝他们一笑 ，还有人喊了一句 ，“清哥 ，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厉害一些！”

班上顿时炸开了锅 ，桌子拍的哗哗响 ，颜柚在一片起哄声中低下了头 ，咬着嘴唇 。

不一样的人群 ，熟悉的场景 。

许立清心情很好地站起身，朝颜柚凑过来 ，“你看 ，考那么高有用吗？”

下午放学 ，许立清从学校旁边小卖部的顶棚下面推出自己的摩托车 。

“清哥，今天还上我们家摊玩吗？”张扬骑着自行车在小卖部钱刹住。

“不了，今晚打算早点回去 。”

张扬点头，“行 ，那我就先走了 。改天见 。”

许立清招手，伸手从摩托把上取下头盔戴在头上。

十分钟的路程 ，摩托车准时停在沿河街区肮脏的塑料棚下。

二楼有人趴着裸露的石砖阳台探头看 ，“哟小清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许立清把头盔捏在手里 ，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

阳台上的人嘟囔了一句什么 ，转身甩上了门 。

房子里还是一样的没人气，厨房里早上没来得及洗的碗筷也就那样放着，还多了一副。

许立清脱掉校服外套 ，挽起袖子把早上的碗装进池子里泡着 ，又刷了锅，才打开冰箱 。

冰箱基本是空的 ，鸡蛋盘象征性地装了几颗鸡蛋 ，以及一把快要干了的芹菜。

今天是许国强的生日 ，还是奶奶告诉他的，闹翻之后大概也没人给过了。

许立清取了两颗鸡蛋 ，熟练地打在碗里 ，从面板下面的塑料袋里抽出两根蒜苗切在里面 。

转身放好米饭，还能用芹菜跟土豆炒一个菜 。

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天黑的差不多。

门外才响起插钥匙孔的声音 ，只是有声音不见人进来 。

许立清终于没忍住从满是被染成暗红色的沙发上起身，拧开门锁 。

就看见许国强低着头 ，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 ，一股恶心的味道直窜进许立清的鼻子 。

“还不进来？”

许国强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两坨高原红一样的呈不规则的椭圆形。

许立清进了厨房把两道菜摆在桌子上 ，又回去瘫在沙发上 。

许国强自觉坐到圆桌跟前 ，呕了一下没吐出来 ，拿起米饭刨了一口。

电视里里面播放着无聊的苦情戏码。

从后面看，就像一头狗熊匍匐进食，只剩下手臂会动。

桌上的食物以暴风速度被扫光 ，许国强满意地用手擦了擦嘴，又在裤子上蹭了蹭。

从外套里衬里摸出来一张钱拍在桌上，“老子今天赢钱了，这是给你的。”

许立清瞥了一眼。

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许立清突然想到了老田的玻璃杯，许国强的黄牙跟那上面的茶渍一个颜色。

“老子要睡觉了，你看完电视也早点睡，明天上学别迟到。”许国强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鼾声四起，整个人被包裹在噪音里。

许立清走到饭桌前，把碗筷扔在水池里，抓起桌子上的五十块钱，转身拉上了门。

深秋的夜风格外凉爽，一股一股的从脖子里钻进去，不知道从哪里出来。

许立清骑着摩托沿着街道走，绕着绕着又到了二中。

灯灭了之后，这里就是普通的五层楼。亮着灯，那就是这座城市最高贵的地方之一，容易给人一种满怀希望的错觉。

许立清下车走进旁边那家小商店，用许国强给的钱买了一包烟揣在兜里。

隐约像是骂声，从里头的巷子里传出来。

许立清把烟掏出来，撕开包装往嘴里叼了一根，咔哒一声亮起火苗。

火星在商店门口若隐若现不很明显。

他还没闲到要管别人闲事的地步。

抬脚刚走了一步，又听到了一声女声，接着是几声笑声，骂了一句什么，叫什么?

许立清叼着烟进了商店跟前的小巷，火星一明一暗的，看的很清楚。

“你他妈不是很厉害嘛，啊，数学能考那么高呢！”

颜柚的头发散乱，被一个女生抓在手里 ，她低着头 。

周围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中间的人被推来搡去 ，还有人鼓掌 。

“人家何止数学考的高，明明每门都很高嘛！”

“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有人打了响指 。

“这说明她不仅跟张哥有一腿啊哈哈哈哈。”

喔喔欢呼声又响成一片，覆盖着笑声。

许立清就站在身后看着，嘴上的烟被他捏在右手，拿起来又吸了一口。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人?”正对着巷口的男生指了一下。

有人用手电扫了一下，“哪儿？”

许立清皱眉，中间那个像是早上刚惹过的?

“就那儿啊 ，你他妈啥眼神 !”

“喂，干嘛呢？”许立清扔掉烟头走了过去。

那人把手电照到他脸上，许立清举起右手挡在眼睛上，脚步没停。

“清哥?是清哥吗？”一个男生说。

“你他妈把手电拿下来。”女生按住男生的手臂 。

许立清借着微光走到几人面前，眼神略姑了一圈 ，抬脚踢在刚拿手电晃了他的人 。

有人闻声倒在地上 。

一个男生凑上去，“清哥对不——”

许立清抬手扇在男生脸上，“他妈瞎是吗？用手电怼我?”

两个女生吓得不敢说话 ，马佳丽笑着：“清哥对不起 ，我们不是故意晃你的 。”

他扭头看向中间低着头的人 ，书包扔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被扔了出来。“干嘛呢？”

“清哥 ，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

许立清：“好笑吗？”

几人面面相觑 ，还是马佳丽开了口 ，“我们就是看不惯她 ，小小教训一下 。”

许立清低着眼 ，手电的白光扫着他的耳垂 ，看不清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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