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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

鑫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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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踏枝》是由创作的关于主人公永宁的火热小说。讲述了:  黄逸深吸了一口气,沉沉望着手边的酒盏。   喝酒误事、酒后失言!   若非他那日多喝了些酒,把殿下与晋家姑娘的事冲出了口……   “我不厉害,”黄逸摇了摇头,“我实心眼,想得浅,鼠目寸光!”   只知那两位有夫妻之实,没想过二殿下还与永宁侯府姑娘有婚约,更没想到,晋舒儿怀孕了还喊得人尽皆知。   林繁安慰好友道:“倒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   “无妨,我本就属耗子。”黄逸道。   林繁倏地笑出了声:“行事失分寸的是他们,喊破了的也是他们,与你何干?”

来源:   主角:   更新: 2022-09-16 15: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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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踏枝》是由创作的关于主人公永宁的火热小说。讲述了:  黄逸深吸了一口气,沉沉望着手边的酒盏。   喝酒误事、酒后失言!   若非他那日多喝了些酒,把殿下与晋家姑娘的事冲出了口……   “我不厉害,”黄逸摇了摇头,“我实心眼,想得浅,鼠目寸光!”   只知那两位有夫妻之实,没想过二殿下还与永宁侯府姑娘有婚约,更没想到,晋舒儿怀孕了还喊得人尽皆知。   林繁安慰好友道:“倒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   “无妨,我本就属耗子。”黄逸道。   林繁倏地笑出了声:“行事失分寸的是他们,喊破了的也是他们,与你何干?”

第1章

书名:踏枝 人物:永宁秦鸾 作者:玖拾陆 类型:古代言情 评论:哇哦哇哦~好看好看!坐等下一次更新! 内容概括:  秦鸾也没有指望这么“皮一句”能唬得住钱儿,见秦沣也好奇地看向了她,干脆多解释了几句。 “忠义伯夫人十分迷信神仙鬼怪,宝簪平日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信一些,”秦鸾说得不疾不徐,“宝簪年轻、不坚定,如此性子,容易吓唬。 即便一时不曾吓住,也不是我的符不灵验,只因初回京城,城里的黄纸朱砂不好用、与我在观中用的不同罢了。 那就告诉她,待我取了观中画的符纸,再来叫她尝尝噬心的滋味。 她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只管走,让她在西四胡同待一夜,吹冷风、听鬼叫,天亮就老实了。” 钱儿听懂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7章 哥哥替我绑个人 出了忠义伯府,秦鸾让钱儿带路,去京中几个卖符纸朱砂的铺子转转。 先前登门做客,钱儿没有跟去内院,只在前头给她们这样随行的人手歇脚处吃茶。 刚听说了里头状况,小丫鬟急得不行。 “那冯嬷嬷,没有伤着您吧?”钱儿问道,“她那腰比水桶都粗,力气定不小。” 秦鸾笑道:“我没有吃亏。” “早知道奴婢就跟着去了。” 钱儿撅了嘴。 本想着姑娘与万姑娘熟悉,不会出状况,她就按着规矩吃茶,不去里头添事儿…… 万幸姑娘没有吃亏,要不然,姑娘才刚回京就被人欺负了,她失职了,还怎么好意思当大丫鬟。 “姑娘下回还是带上奴婢吧,”钱儿关切着道,“修道,奴婢是不会,但打架,奴婢不会输的。” 秦鸾忍俊不禁。 没看出来,钱儿细胳膊细腿,竟然是个会干架的。 转念一想,秦家是将门,仆从多少都有些功夫底子,钱儿这几年留在京里,事情不多,能把精力都用在习武上。 走了几间铺子,买了不少物什,秦鸾打道回府。 刚进门,就被请到了主院,永宁侯夫人正在等她。 “忠义伯府使人来告状,”永宁侯夫人开门见山,“说你打人去了。” 秦鸾挑眉,看来,她前脚离开伯府,后脚,告状的就登门了。 她便答道:“救人去的。” 永宁侯夫人定睛看她,将信将疑:“你还真有治病的本事?你师父教了你岐黄?” “没有,孙女不通岐黄。” 秦鸾实话实说。 如此实诚,永宁侯夫人嘴角一抽,险些一口茶呛着。 忙把茶盏放下,侯夫人的眼中透出几分不赞许,沉声道:“既然不会,那你折腾什么? 阿妙她母亲的病情,我也听说了,本就是将死之人,太医们都说没药救。 你不掺和,无人说你,你现在插手进去,说‘能治能治’,最后人咽气了,不就成了你的错了? 两家伤和气不说,阿妙与你也要生分。 更别说万家那老太婆,出了名的难相与,你送上门给她揪辫子!” 一想到刚才忠义伯府那来告状的婆子的样子,侯夫人就满肚子火气。 看着是一副恭顺样子,实则句句怪秦鸾手太长,偏侯夫人不知来龙去脉,连来人有没有添油加醋都不清楚,被对方“您向来公允”、“您最是懂往来礼数”戴了几顶高帽子,一顶比一顶不舒服。 “你仔细与我说说经过,”永宁侯夫人道,“若不然,那虎视眈眈的老太婆,还不知道怎么咬我们呢!” 秦鸾道:“她下的毒,她当然比谁都急。” 永宁侯夫人愕然极了:“阿鸾,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秦鸾道,“那毒阴狠,不露表象,是以太医们都没有发现,从春时到现在,毒深了,才要人命。” 永宁侯夫人见秦鸾神色笃定,不似胡言乱语,便又问:“她好端端的,给儿媳妇下毒做什么?” 秦鸾抿了下唇:“听阿妙的意思,伯夫人为着子嗣之事,对兰姨很是不满。” 永宁侯夫人一愣,复又了然了。 子嗣,确实是个问题。 “爵位指着人继承呢,没有男丁,当年那么多银钱就打水漂了,”永宁侯夫人啧了声,“也难怪她折腾。” 他们秦家,早在前朝时就投军了,在军中也有些名号。 末年大乱,秦胤跟随先帝赵挥起兵,战功赫赫,待建了朝,定国号为“周”,建元建隆,秦胤封为永宁侯,她秦杜氏也就成了侯夫人。 而万家则不同。 万家原是大商贾,家底极厚,先帝兴兵时,万家支援了数不尽的银钱粮草,倚着这份功劳,封了忠义伯。 这一点无可厚非,打仗是功,粮草也是功。 好不容易得来的功业爵位,偏偏没有男丁,只能将来去族中过继一个,以伯夫人那性子,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等事……”永宁侯夫人话一出口,想到秦鸾到底还是闺中姑娘,便又咽下去,只在腹中转悠。 这等事,折腾儿媳妇又有何用? 分明就是儿子的问题。 儿子要想纳小的收几房,儿媳妇拦得住吗? 儿子不愿意再有人,别说儿媳妇没办法劝,当娘的都使不上劲儿。 就像秦鸾她爹秦威,妻子病故了多年,永宁侯夫人也是劝过的,身边总要有个人知冷知热。 秦威不答应。 早些年是孩子还小,怕继母让孩子受委屈。 后来是孩子大了,我有儿有女,挺圆满了,真想拉扯孩子,过几年就能抱孙抱外孙了。 话都这么说了,永宁侯夫人也就不劝了。 反正秦鸾上头还有个哥哥,学了一身武艺,书也念得可以。 要是没有这么个大孙子,永宁侯夫人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硬逼秦威,或是去逼二房。 可说到底,逼归逼,不能害人。 给儿媳妇下毒……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永宁侯夫人摇了摇头,问道:“既知是下毒了,可有办法解毒?” 秦鸾道:“我只拿师父的保命丸暂时拖着,没有毒方,就无法解毒,若要救人,必须知道方子。” “那怎么办?”永宁侯夫人问,“没凭没据的,那阴毒老太婆可不会认,也绝不会交方子出来,她蛇蝎心肠害儿媳,我看不惯她,也不想事后被她倒打一耙。” 秦鸾弯了弯眼:“办法有的,只是得让哥哥替我绑个人。” 永宁侯夫人忙问:“谁?” 秦鸾道:“伯夫人身边的丫鬟,宝簪。” “宝簪?”永宁侯夫人思索着,“那个、那个谁的侄孙女来着?” “冯嬷嬷的侄孙女。” 秦鸾提醒。 永宁侯夫人差不多对上号了,叫了个丫鬟进来,交代道:“去门房上说一声,大公子若回来了,就让他过来。” 也是赶了巧,门房上刚收了信,秦大公子秦沣就回来了。 “祖母,您寻我?”秦沣大步进来,见秦鸾也在,大大咧咧的模样赶紧收了大半。 妹妹幼时多病,比御赐下来的瓷瓶还金贵,秦沣不敢吵她、也不敢闹她。 多年未见,妹妹长成了个有模有样的道姑,但在秦沣心里,就是个瓷瓶道姑。 他不知道怎么和瓷瓶相处,只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 永宁侯夫人直截了当:“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秦沣站直了,恭谨道:“孙儿听祖母吩咐。” “替你妹妹把忠义伯夫人跟前那叫宝簪的丫鬟绑了。” 秦沣:? 他是不是听错了? 第8章 绑就绑吧 秦沣倏地睁大了眼睛。 绑谁?那什么簪是谁?怎么好端端就要绑人了?阿鸾跟别人起什么冲突了? 昨儿才回来,就有不长眼的来招惹阿鸾,也太麻溜儿了吧? 这可真是…… 大眼瞪大眼,眼眼震惊。 不。 瞪大了的只有他的眼睛。 他的祖母,他的妹妹,皆是无比淡然,仿佛说的是去前街口的酒楼里买一只烧鸡回来添个菜。 其余如丫鬟、婆子,更是面色如常,含笑的含笑,恭谨的恭谨。 这气氛,不对劲…… 也许,是他听岔了? 秦沣略稳了稳心神,问道:“祖母,孙儿没有听明白,还请您再说一遍。” 永宁侯夫人眼皮子都没有抬,又把要求讲了,末了道:“认好了人再绑,别绑错了。” 这下,秦沣淡定不了了。 “阿鸾……”秦沣看向秦鸾,冒了两个字,后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依旧不知道怎么与妹妹相处。 重话定说不得,但柔声细语,他不会啊! 心中急切,憋着憋着,倒也叫秦沣憋出了几句来。 “阿鸾,若有什么事,只管与主家说去,该罚该骂,自有主家出面,越俎代庖绑别人丫鬟,这不是正经人所为,”秦沣着急时,语速不自觉快了几分,话说完了,又怕语气重了,忙又道,“你要不好开口,那让祖母使人去寻忠义伯夫人说说?” 秦鸾抬头,在哥哥的神情里读到了几分小心与讨好,让她不由心暖。 “就是主家那里说不通,才要从丫鬟下手,”秦鸾浅笑了声,“哥哥放心,虽不是正经人所为,却也是为了救人的非常手段。” 秦鸾想再解释两句,永宁侯夫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 “叫你去就去,”侯夫人冲秦沣撇了撇嘴,“当兵从军,最讲究‘服从’一词,主帅让你冲锋就冲锋,让你回防就回防,哪儿这么多废话,令行禁止。” 秦沣摸了摸鼻尖。 绑个人,在祖母口中,成了军令了。 行吧,绑就绑吧。 阿鸾说了,这是为了救人的非常手段。 他信阿鸾。 定了绑人之策,却也无法立刻成事,因为秦沣蹲不到宝簪。 宝簪毕竟是忠义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当值,不会孤身出府。 秦沣让小厮在伯府外盯了两日,都没有遇上,只能遗憾地来了东园。 “阿鸾……”秦沣开口,透了三分尴尬。 妹妹请他帮忙的头一件事儿,他就没有办好,他这个当哥哥的,太没脸了。 秦鸾请秦沣坐下,问:“哥哥过来时,遇上李嬷嬷了吗?” 秦沣颔首。 李嬷嬷是万妙的亲信嬷嬷,这两天,晨起一回、傍晚一回,过来侯府与秦鸾讲兰姨的状况。 兰姨身上的毒没有化解,自然也无法好转,但李嬷嬷的情绪很稳定,甚至充满信心。 原就说明白了,得等到月圆那夜才好治。 眼瞅着再三天就月圆了,没有恶化,就是有救! “阿妙和万姨夫越放心,忠义伯夫人就越着急。” 秦鸾解释道。 这两天工夫,秦沣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此刻听了,自是一点就透:“伯夫人急了,宝簪就会出现了。” 一切皆在计算之中。 这日傍晚,秦鸾收到了秦沣传回来的消息,事儿办好了。 入夜后,秦鸾知会了侯夫人一声,便由钱儿带路,七弯八绕的,进了一不起眼的胡同。 “说是门口有树的那间,”钱儿一面走,一面道,“这西四胡同前几年走水过,烧了七七八八,死了十几个人,原先住着的全搬走了,衙门说修,也没修完,就空在这儿了。 奴婢听说,根本没什么人愿意往这里来,哪怕是大冬天,乞讨的宁愿去挤城隍庙的墙根,也不来这里睡。” 秦鸾离京几年,这些事情知之甚少,全靠着“知识”丰富的钱儿,在回京的短短几日内,对京城的变化有了些了解。 “闹鬼吗?”秦鸾问。 “闹,有更夫见过,吓得拔腿就跑,”钱儿道,“还有个收夜香的,推车都不要了。” “连夜香的推车前都敢显形,这鬼真凶,”秦鸾一听就笑了,逗钱儿道,“你怕不怕?” 钱儿挺起胸膛:“奴婢不怕!” “当真?”秦鸾又问,“今晚上黑漆漆的。” 钱儿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 快十五了,本该是月光明亮时候,只是今夜有云,挡住了月光,显得阴沉沉。 她们主仆打着只小灯笼,将将照了前方几步路,实在算不得“安全”。 钱儿抿唇,还是壮着胆子:“不怕。” 如果只她一人的话,她肯定会怕。 现在有她们姑娘一起,钱儿一点儿都不担心,甚至还有兴趣细细讲一讲那些传闻。 万一遇上了,姑娘符纸一甩、拂尘一扬,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造次。 虽然,姑娘总说,画符纸就是日课,没有多少功效,可钱儿听说了,自那日汪嬷嬷拿了平安符回去,二夫人这几夜睡得很香,一觉到大天亮,便是不抹胭脂,气色都很好。 “就是这儿。” 两人在宅子外站定,钱儿上前,依着约好的暗号敲了三下门。 秦鸾观察周围。 说起来,这宅子在这条“闹鬼”的破胡同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起码修好了大门。 木门打开,露出阿青的身影。 阿青是秦沣的小厮,低低问了声“大姑娘安”,就引了两人进宅,又关上门。 “人绑在东屋,大爷看着,”阿青道,“遇到些麻烦……” “什么麻烦?”秦鸾一面问,一面往里走。 未等阿青回话,绕过影壁进入院子的秦鸾,就已经发现了“麻烦”。 院子里,除了秦沣,另有一人身影。 黑暗之中,只一个轮廓,也能看出那人身材挺拔颀长。 忽然间,夜风拂过,吹散了些许云层,露出后头并不明朗的上弦月。 淡淡的月光下,那人显得越发冷漠疏离。 秦鸾接过钱儿手里的灯笼,往里又走了几步。 走得近了,灯笼光下,对方五官清晰了些。 风里,秋叶打着卷儿,沙沙作响。 叶落下来,从他面前过,他下意识地低头,轻眨了下眼,再抬眼时,乌沉沉的眸子映着灯笼光,落在了秦鸾身上。 “秦大姑娘,”那人语速不紧不慢,“你们兄妹两位,蓄意绑人,不合适吧?” 第9章 给你贴了张符 “是为了救人,”一旁,秦沣撇了撇嘴,不满道,“请国公爷不要吓唬舍妹。” 说完,秦沣挡在了那人与秦鸾中间,摸了摸鼻尖,要与秦鸾解释。 “这位是定国公,我下手的时候刚巧遇上他,他就跟着来了,”秦沣说着,又摸了下鼻尖,很是愧疚,“这事儿是哥哥没有办周全……” 秦鸾微微一愣。 她记得,定国公林宣在她幼年时就已经因病过世了。 眼前这位青年…… 是了,林宣有一独子,单名一个“繁”字。 林家这些年为大周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林繁祖父战死沙场,父亲因伤病复发、死在西征途中,数位族中长辈亦是死的死、伤的伤,因而,即便林繁年轻、还未建功,皇上让他承爵继业,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处,秦鸾压着声儿问秦沣:“世子承爵了?” 秦沣回道:“去年的事儿,现在他掌着赤衣卫。” 再细致的状况,秦沣不用说,秦鸾也知道了。 赤衣卫是皇上亲设的,掌皇帝仪仗与侍卫,亦有巡查缉捕之职。 哥哥“好端端”绑别人家的丫鬟,如此无赖行事,就发生在赤衣卫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能当没看到。 林繁没有当场将哥哥查办,反而跟着来看个状况、再做定夺,已然是看在两家祖上并肩打过仗的情面上,给他们一个自证“救人”的机会了。 示意哥哥不用介意,秦鸾与林繁行了一礼:“人命关天的事儿,请国公爷做个见证。” 林繁垂眸看她。 一身道袍,左手灯笼,右手拂尘,如此装扮,既不像世家贵女般富贵,也不似将门女儿的飒爽。 秦鸾活脱脱的,就是一位道姑。 若非秦沣认她为妹妹,林繁自认想不到秦大姑娘是这么一副模样。 当然,他们赤衣卫还不至于无聊到去管姑娘们做什么装扮,只要不违了法纪,爱穿什么都行,林繁更关心秦家兄妹绑人一事。 秦沣刚才并未仔细解释,但神色中没有一丁点心虚,秦鸾亦是沉着坦荡…… 林繁心中有了判断,比个了“请便”的手势。 秦沣见状,从妹妹手中接过灯笼,引她去东屋。 既是让林繁做个见证,秦沣与秦鸾说话便没有避着他。 “绑里头了,”秦沣道,“怕她吵闹,拿帕子堵了她的嘴。” 秦鸾往屋里看去。 这间东屋塌了半边墙,说是屋里,其实也透了风。 好在梁柱没有大损,宝簪被绑在柱子上,也撼动不了这屋子。 年轻的丫鬟不止被塞住了嘴,连眼睛也绑着布条,许是察觉到“绑匪”靠过来了,她激动地挣扎起来。 秦鸾上前,解了布条,又拔出了帕子。 口不再被堵着,宝簪拼命想大喊呼救,只是喉咙干涩,不止叫不出声,反倒是忍不住阵阵干呕。 好不容易缓过气息来,眼睛也适应了,她就着那点儿的灯笼光,看向几人。 一个眼生的道姑,一个眼熟的公子,另一个站在边上,光线不明,看不清楚。 “你、你们是谁?”宝簪凶巴巴的,声音却在抖,“这是哪里?你们绑我做什么?快放了我!不然忠义伯府要你们好看!” “知道你是忠义伯府的,还知道你是伯夫人跟前的,是冯嬷嬷的侄孙女。” 秦鸾半点不着急。 如此慢条斯理、冷冷淡淡,让宝簪不由愣了下。 而后,她想起了冯嬷嬷这几天挂在嘴边的道姑。 自打拂尘从鼻尖过,冯嬷嬷的喷嚏就一直没有止,阿嚏阿嚏个不停。 伯夫人嫌弃得不得了,都不让冯嬷嬷近前伺候了。 冯嬷嬷不敢惹伯夫人烦,又解决不了自己的喷嚏,又气又急,嘴里都起了两个泡,天天在屋里阴阳怪气骂“秦家那只好鸟”! 所以…… 宝簪盯着眼前人,问:“秦大姑娘?秦大公子?” “我这身是挺好认的,一个一个问题来,”秦鸾敢做就敢认,“这里是西四胡同,走过水闹鬼的那条,绑你是为了兰姨中的毒,伯夫人给兰姨用了什么毒方,你背我听听?” 宝簪在听到“西四胡同”时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再听秦鸾问毒方,宝簪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慌乱,嘴硬道:“秦大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不懂,我们世子夫人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什么毒不毒的……” 宝簪不认,这是意料之中的。 若是正经审问,这会儿要么人证、要么物证,总归要有个说法,原本还有“严刑逼供”一类的法子,但林繁在这儿,显然不合适。 秦沣下意识地,看了眼秦鸾,透了几分担忧与关切。 这一眼,却也让秦沣的担忧散开了。 阿鸾面不改色,很是镇定。 是了,阿鸾做主绑人,定然预想过宝簪的反应,也定会做好应对。 他要对阿鸾有信心。 秦鸾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二话不说,走到宝簪身后,啪地贴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宝簪甚至只看到了黄纸一闪,紧跟着脖子上挨了一下,多余的,就不清楚了。 未知让她害怕急了:“你做了什么?什么东西?” “是不是手麻了?”秦鸾问道,“给你贴了张符,名唤‘噬心’,从手开始,再是胳膊,然后是腿,最后到心,跟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 这符一出,没有谁能扛得住,你这身板还是别硬撑了。 当然,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宝簪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咦—— 好像,是麻了。 这感觉让她更加惶恐:“秦大姑娘,无冤无仇的,你、你不能这样!” “我与你确实无冤无仇,”秦鸾道,“我只关心兰姨,你交代了,我就把符纸揭下来。” 宝簪急切道:“我、我真不知道,我要叫人……” “只管叫,”秦鸾毫不阻拦,“不过,这里是西四胡同,白天都叫不来人,大晚上会叫来什么,你心里准备准备。 我别的本事没有,驱几个怨鬼还是可以的。” 这番话一出,眼瞅着宝簪惊慌失措,秦鸾佯装灵光一闪,道:“你既不愿与我说,你跟他们一起待一晚上吧。 哥哥,我们走吧。” 第10章 睁眼说瞎话 秦鸾说走,秦沣自是跟上。 宝簪眼看着秦家兄妹转身,而那墙角暗处的人也要走,她心中的惧意绷不住了。 手指真的好麻,胳膊也难受,等下就轮到脚了。 不对,脚已经麻了…… 万蚁噬心,她撑不住的。 不止,还有鬼,西四胡同闹鬼,京城人人都知道。 她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能的! “等、等一下!”宝簪心急如焚,喊道,“秦大姑娘,你放过我吧!我是奉命行事,我必须得听伯夫人的话啊!” 秦鸾顿住了脚步,重新回到宝簪跟前:“那你就说说,伯夫人让你做了什么?” 惊恐和慌张、以及背主的不安聚在了一块,让宝簪抖成了个筛子,眼泪不住往外滚。 “我,伯夫人,冯嬷嬷……”宝簪急于开口,一时之间难免颠三倒四,直到东拉西扯了好几句,才算理清了坦白的头绪,“世子膝下无子,伯夫人恨世子夫人生不出儿子,还把世子管得服服帖帖,反而叫他们母子生分了。 半年多之前,伯夫人给了我一个方子,让我到城里抓药,说是给世子夫人用的。 我怕极了,原是不敢的,冯嬷嬷说,那是伯夫人求来的仙方,掺在世子夫人日常用的养生汤里,神不知鬼不觉,太医都查不出来。 大姑娘你知道的吧,世子夫人有旧疾,常年用汤汤水水。” 秦鸾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此事起因,前回从忠义伯府回来时就猜了七七八八,现在也就是印证而已。 而让宝簪说出来,也是让林繁听个来龙去脉,知道他们兄妹并非无故绑人。 “让你抓药,你就抓了?”秦鸾追问,“兰姨若出事了,伯夫人想怎么样?” “伯夫人想续个听话的填房,”宝簪答道,“后来又说,要是门当户对的,十之八九不听话、不好拿捏,是个难相与的,不如就、就让我伺候世子,我是冯嬷嬷的侄孙女,我肯定听她的话。” 说到这里,宝簪的眼泪涌得更凶了:“我怎么可能不听话呢?我是伯夫人的丫鬟,我得听话啊……” 明知道是害人,明知道许诺的东西全是镜花水月,甚至,许诺的所谓“好处”,她也不稀罕,但她拒绝不得,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要不是今日被绑在这里,被吓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宝簪连背主都不敢。 秦鸾听出她话语中的惶恐与矛盾,道:“你既不得心安,不如老老实实把毒方告诉我,兰姨若保住性命,你起码不用背一条人命。” 因由已然说了,宝簪的心防自是崩塌,秦鸾问了,便老老实实将毒方背出来。 “我分几家铺子买的,从没有人起疑,我就更信冯嬷嬷的说法,这毒方罕见,大夫都看不出来,”宝簪道,“我买来交给冯嬷嬷,后头事就不用我插手了,方子是一旬的量,每旬我都会去买。 本来这一个月已经没有买了,世子夫人毒深了,太医们都放弃了,没药救的。 秦大姑娘却保住了她的命。 伯夫人着急了,眼看着要到什么月圆时了,就催我再买一次药,给夫人加量……” 秦鸾把毒方暗记心中,撕下了符纸,收入袖中。 至此,所有经络都顺畅了。 如此真相,并不复杂,却叫人很不痛快。 出了东屋,回到院子里,秦沣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舒畅了些。 “全叫阿鸾你算准了。” 他道。 秦鸾轻轻点头,转眸看向林繁,道:“国公爷,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绑她是为了那方子。” 林繁听到现在,是非曲直全然有数,便道:“既问得了方子,打算如何处置那丫鬟?” “忠义伯府的丫鬟,自然还需送回伯府去,”秦鸾道,“今晚带回我们府里,明日一早就送去,如何判断定罪,得听听伯府的意思。” 林繁颔首。 虽是人命案子,但主家不亲告,他们不能随随便便把宝簪丢进京兆衙门。 赤衣卫有巡查缉捕之职,却主要是查文武大臣,管世家纨绔。 像这种婆媳矛盾闹出来的状况,除非皇上授意,轻易不好往别人内院插手。 见林繁同意这么处置,秦沣让阿青和钱儿一块动手,把宝簪重新蒙眼堵嘴,从柱子上放下来,塞到马车上,等下押回永宁侯府。 林繁看了眼怏怏的、被拖着走的宝簪,又把目光落回了秦鸾身上。 秦大姑娘先前问询,内里是威逼吓唬的那一套,林繁查案时碰上多了,见怪不怪,表象却十分新鲜。 噬心符?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 要不是他眼尖,看清秦鸾贴符的时候,飞快地在宝簪胳膊的麻穴上点了一下,林繁都差点信了。 而那位满口胡话的秦大姑娘,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地吓唬人,连招鬼都敢说。 夜风又起了。 秋叶沙沙,被云层遮挡的浅淡月光没有让视线清明,反而越发影影绰绰,风中摇摆的枝叶如精怪一般。 确实渗人了些。 今夜天气占了天时,西四胡同占了地利,真不愧是吓唬人的好机会。 思及此处,林繁便问:“秦大姑娘,能否让我看一下那符纸?” 闻言,秦鸾抬眼看去,乌黑的眸子眨了眨。 林繁伸出手,指了指胳膊上的麻穴。 秦鸾会意了。 原以为她那一手无人察觉,不成想,被林繁看在了眼中。 “国公爷既看穿了我的把戏,还看假符纸做什么?”秦鸾反问道。 林繁还未答,秦沣倏地转过头来:“假的?那符纸是假的?阿鸾你骗她的?” 钱儿刚回来院子里,一听这话,三步并两步到了秦鸾面前,亦是一脸惊愕。 姑娘那么厉害,刷刷几下就让那宝簪说了真话,符纸怎么会是假的呢? 她刚才都看呆住了呢! 简直佩服死姑娘了! 竟然是假的…… 不,假的能起真的效果,姑娘当真太厉害了! “可是,宝簪要是没上当,”钱儿奇道,“那怎么办啊?” 秦鸾冲钱儿笑了起来:“你不是会打架吗?你打她一顿?” 钱儿撅起了嘴。 定国公在呢,怎么能做“屈打成招”的事情。 姑娘又寻她开心。 >>>>点击进入搜索【踏枝】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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